毕业展：艺术与市场的初次碰撞

​导语

每年 5 月开始，全国各大美术学院的毕业展览陆续拉开帷幕，本科生、硕士生等各式展览陆续展出至七月初。随着人民生活水平和文化素养的日益提高，在毕业季去看一场美院毕业展成为了一个热门项目。尤其是八大美院等热门院校，展览门票一票难求。作为艺术设计等专业毕业生的毕业之作，毕业展上的亮相仅仅只为展出欣赏吗？在毕业展结束之后，这些倾注了多月甚至多年的心血，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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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片)

“一票难求”与“无人问津”的毕业作品展

院校毕业展本质上是艺术设计展的一种。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 19 世纪国外的艺术和设计学院。20 世纪后，更多的艺术学校和综合性大学设立了多种专业课程，毕业作品展逐渐成为庆祝和表彰学生学习、工作成果的重要方式。

这种形式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被逐步引入国内。随着毕业展的作品形式越来越丰富，互动性、观赏性俱佳，同时借助短视频等直播平台的线上助推，除各高校统一举办之外，部分相关企业等社会力量开始加入其中，选取各校优秀作品进行联展，延续毕业作品的“登台时间”，满足群众参观热情。

央美毕业展人流涌动

自 2015 年起，中央美术学院开始在每年 5 至 6 月份举办系统化的学生毕业作品展，展期内，来参观的游客、学生络绎不绝。部分画室已经将参观央美毕业展等当作一项传统的课外拓展项目。收费、限购，即使这样依旧挡不住参观者的热情，不过火热势头似乎只出现在八大美院等热门院校，还有很多院校的毕业作品展“无人问津”，多数只有校内学生及教职工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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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的毕设

每逢毕业季，总有一些关于毕业作品展中作品遭受破坏的新闻不断浮出水面。尽管展览主办方在明确强调并张贴了“请勿触摸”的提醒标语后，但或许出于对艺术作品的浓厚好奇心，或许仅仅是随意的举动，仍有部分参观者置若罔闻，无视警告，甚至对展品进行无礼触碰和破坏。不仅如此，部分学校学生会在作品旁直接出售与作品主题相同的毕设衍生制品，有多个不同校的不同学生表示，存在商品被偷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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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回归毕业展本质，高热度同时带来了更多人群的检阅。每年有关于“抄袭”的话题屡见不鲜，被抄袭的艺术家总能直接或间接发现，又或者学生抄袭国外艺术家，只有看客知晓，即使被发现也没有在校内掀起多大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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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毕业的楚然在上个月偶然发现自己的毕设被抄袭了，费尽周折联系上抄袭学生，该学生表示已经将作品销毁，会延毕。但究竟有没有延毕，校方对此如何处置，后续学生与校方一直保持缄默。毕业展上的维权无门，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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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视觉传达设计专业的刘振东表示，花钱买毕设其实也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但自己身边同学很少有胆大到直接买成品毕设，即使有“买毕设”的意愿，通常只是买一些小的创意，价格可能在一两千左右。这种就很难界定是“抄袭”还是“付费指导”。不过也听说过有学生花八千买来毕设，被导师发现抄袭。除此之外，每年关于借鉴大家还是抄袭的争论也很多，结果往往不了了之，但这种作品却总能获得老师青睐，所以沉下心来设计，变得越来越难，反过来说，未来原创设计或许会越来越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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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创作它，却也毁灭它”

因为展品体积大、容易破损等等因素，在毕业展后如何处理展品，成为很多学生头疼的一大问题。刘振东表示，其展品在毕业展出期间就已经卖出大部分，与买家约定好展出结束后完成交易，其余用作和同学交换留作纪念，剩余部分带回了老家。身边同专业的同学基本上都是这么做的，但部分学习雕塑、版画等专业的学生毕业设计成品较大，基本都在“低价处理”自己的心血。

刘振东的毕业作品/作者本人供图

学习工艺美术专业的刘润田，其毕业作品用羊毛、花枝和各式珍珠等配件组成，作品耗时较久，且固定在展厅墙上时极度费时费力。撤展后，也曾想过出售，但是首先邮寄就很容易损坏，其次需要重新组装上墙，买家需要具备一定的动手能力，如果无法完成上墙，由刘润田自己去组装，对买家来说又将是一笔支出。况且就算是亲自动手，也会是一件麻烦事。寄回家又没有合适地方安置，思来想去，刘润田把这幅毕业作品一把火烧了。

巧的是，最初刘润田将这幅作品取名为《野火烧不尽》。导师觉得有点悲凉，后又改为其他的。但是刘润田自己更偏向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意境。“可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可能是我自己没处理好，但是我想这就是它的归宿了，我创作它，却也毁灭它。”

刘润田的毕业作品/作者本人供图

对于学生难以处理的作品而言，留校或许是它最好的归宿。部分学校会选取优秀作品留校收藏，颁发证书，有的还会颁发奖金或收藏费，通常在 800-3000 元不等。但对于有留校资格的学生作品来说，留不留校，留校奖金能否覆盖制作成本，又将是他们烦恼的问题。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毕业展就已被收藏家关注。台湾藏家林明哲曾到四川美术学院，用 100 万美元几乎买断了当时四川美院所有艺术家的作品。

2018 年，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首次联合苏富比拍卖行，将学生的毕业作品拍卖，涵盖绘画、雕塑、陶瓷、玻璃、漆艺、染织等门类，成交额突破 35 万元，其中最高作品成交价格为 7.6 万元，次年成交额逾 13 万元。如此拍卖形式的尝试，西安美院、天津美院、广州美院、四川美院等院校也都曾举办。其中西安美院 2012 年成绩最为突出，参拍的 200 余件作品无一流拍，拍卖总额超过 200 万元。通过这样的形式，使学生有机会再一次接触艺术市场、接触企业和社会。

清华美院2019年毕业拍活动现场/图源网络

据了解，除校方、企业、个人收藏之外，省教育厅也加入了收藏之列。从 2016 年开始，山西省教育厅每年征集全省高校美术专业应届毕业生毕业创作作品，组织评选并集中展示优秀作品。目前，美展已连续举办多届，展示优秀作品 5000 余幅（件），逾 40 万人次观看，成为集美术教育、实践创作、市场交流为一体，在山西省乃至全国具有影响力的美术教育和文化会展新品牌。美学通过学生们的毕业作品得到进一步延续。

结语

如今，毕业展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学生毕业时的环节之一，学院对其的高度重视，社会的广泛关注以及各方的共同努力，共同推动了毕业展逐渐成为连接学生与社会的一座重要桥梁。虽然每年通过毕业展成交的作品、成功找到工作的毕业生逐年有小幅增加，但整体来看还属少数，更多的毕业生仍然在独自摸索毕业后的艺术道路。不论怎样，毕业展都“不仅是一个结束，更是一个开始”，它可以是展览会、招聘会、艺术卖场，更是他们艺术之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