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 中小成本科幻片就该靠脑洞取胜

进入“闪晃”后，出现了很多神秘的现象：鹿头上长出的花枝、有鲨鱼牙齿的鳄鱼、长出叶子的手臂……

【今日看片】

《湮灭》的故事复杂而神秘，一出小成本的科幻片可以探讨如此深入又复杂的命题，再次说明资金和规模并不是决定一部科幻片精彩不精彩的关键，而是想象力和认知。

主观视角让结局产生不确定性

此前的宣传将《湮灭》鼓吹为“神片”——的确是有点“神神叨叨”，却也不失为是一部很有想法的小成本科幻片。尽管没有《降临》精致，哲学感也相对少一些，但这两部电影都演示了中小成本科幻片如何用思想和脑洞取胜，从而使可看性不输于大制作。

《湮灭》的原著《遗落的南境》也是鸿篇巨著三部曲，当年在科幻星云奖上赢了《三体》。但如果我国的电影《三体》能够有这样的思路和气质，哪怕成片质量仍然稍逊一筹，那都会是突破性的作品。不过《湮灭》导演加兰已经明确表示，电影和原著没什么关系，所以参考原著的意义也不大。

《湮灭》主要讲述了生物学家莉娜发现丈夫从部队回来后表现奇怪，之后突然多个器官衰竭，为了搞清楚丈夫到底经历了什么，莉娜也进入到难以描述的“闪晃”当中。影片主要分两条线，一条线是从“闪晃”中出来后的莉娜讲述她们一行5人在其中的遭遇，一条线是莉娜回忆和丈夫之间的往事。影片全程都是主观视角——这点倒是和原著一样，主观视角的作用会比较容易将观众代入女主角的心理，比较相信她的讲述。

但是这也导致最后莉娜说，她将复制她的外星生命体炸死这一结局的真实客观性产生了不确定性。但也有人表示，无论莉娜是否是原来那个，她都已经被“闪晃”改变了，标志就是她身上的文身和她的眼球颜色都已经发生变化。包括最后，和她的外星人老公对了眼神。他们两人相当于外星人成功和地球上的最高生命体融合，开始继续入侵地球，“湮灭”一切。

进入“闪晃”或是希望毁灭后迎来重生

不过先不谈结局的话，《湮灭》最引人入胜的还是5个女人进入“闪晃”后遭遇各种奇妙又恐怖的过程。5个女人各有伤痛过往，这个过程其实是人逐渐被恐惧吞噬最后死亡或者疯狂的过程。原著小说属于克鲁苏神话小说体系，所谓克鲁苏小说简单概括就是指，“这个类型故事的角色，大都会因为探索或研究未知领域，陷入死亡和疯癫。”《湮灭》中所有进入“闪晃”的人最后的结局莫不如此——除了不知是否已经成为外星生命体的女主，和确定是被外星人复制的女主丈夫凯恩。

心理医生有一句和女主说的话也很关键，就是在莉娜想了解老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自杀式任务时，心理医生谈到了“写在人类基因中的毁灭倾向”，并且强调“毁灭倾向和自杀并不相同”。5个各怀伤痛的女人进入“闪晃”，莫不带有自我毁灭的倾向：有失去过孩子的，有身患绝症的，有内心忏悔的，有想自杀而不得的……她们进入“闪晃”的目的也许是暗自希望毁灭后能迎来重生，否则不如毁灭，这样内心的痛苦也就随之毁灭了。这是人类自己面对痛苦时的一个重要命题。

决定科幻片精彩与否的关键是想象力

《湮灭》所塑造的外星生命体，可能吸引了这类想寻求自我毁灭的人类生命体，但它们显然并不关心人类需求，只是寻找最适合的载体去盛放自己的“能量”。外星生命体究竟是什么?或许只能说是改写基因的某种能量，进入到它的范围之内的生命体都会被影响。

这个外星生命体对各种植物动物的基因改写却非常随意。比如，将灯塔附近的这块区域当做试验田，所以就会有完全不应该在同一枝上的花、半人半植物的嫁接、鹿头上长出的花枝、有鲨鱼牙齿的鳄鱼、骷髅脸的熊……这些变异是影片科幻又恐怖的部分，经常把人吓得一惊一乍。

而人进入该区域后变成什么也会取决于人本身的性格或是基因——不想斗争的植物学家就逐渐长出叶子和花融入到环境中不见了;一直想探究答案的心理学家到了最终的灯塔，尽管因为她身体的癌症可能也被外星生命体探测到，复制最终没有完成。

可以说，《湮灭》的故事复杂而神秘，既描写了人内心的毁灭倾向，又揣测了神秘外星力量的各种反应。一出小成本的科幻片可以探讨如此深入又复杂的命题，再次说明资金和规模并不是决定一部科幻片精彩与否的关键，而是想象力和认知。我国已经拥有了可以让科幻电影改编的精彩文本，但优秀科幻电影的正式出炉可能只需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表江(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