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16 17:54:36 来源: 腾讯网
现在算来,我是在1985年上的小学一年级。记忆中,那时庄户人家都很穷,乡亲们基本上都居住在土墙屋里,但我们那所没有围墙的学校却是新建的砖瓦房。说是一所小学,其实只有一二两个年级、两位教师、两口教室,外加一间办公室而已。
乡里娃只晓得野玩,乡里人大都不懂得也没能力对孩子进行早期的智力开发和学前教育。我是在没有幼儿园阅历,数数字大概也只能从一数到十的情况下送进一年级的。确切地说,我是被迫去上学的。记得教数学的吕老师在第一节课提问了我一些问题后,便不大乐意了,说要把我退回去。家人晓得后,忙来说情,说好歹让我在一年级熏一年吧。直到现在乡里人还都信奉“没有熏不黑的锅屋”这一名言。确实,我们那帮玩伴中成绩好的大都靠蹲级蹲来的。那时光一年级就读了两年的学生比比皆是,三四年的也不稀罕。有一同学被众人称作“校长”,只因他是蹲级大王啊,乡人戏称“老抱窝鸡”,上了五六年还没有走出我们那最高学历教育只有二年级的小学。
万事开头难。为了使我们这群大都愚钝不化的孩子上路,代我们课的两位老师可是费尽了心思。现在想来,仍是感动之至。那时两位老师经常帮我们削铅笔,教语文的张老师更是手把手地教我们写拼音、写汉字。为了帮助我们数数字,做简单的加减法运算,吕老师自制了一套教具,那是一根根等长的剥了皮的蜡条干。每每讲到诸如3加6等于几时,他便一只手拿三根蜡条,一只手拿上六根蜡条,然后合二为一,答案也就明了了。不仅如此,吕老师还要求我们每人自制至少二十根的蜡条干。此法虽很原始,但很奏效。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终于悟出了几加几等于几,多少减多少又是多少的。
学习是件艰苦的事。对于我这样一个起点比较低的学生而言,学习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记得那时放学后经常被老师留下来“开小灶”,好在那时老师认定我是要留级的,往往对我不作过高过严的要求。作业常常要靠“借鉴”他人成果才能完成,因我的书写还算工整,往往能博得老师一个个鲜红的“优”字,那感觉亦是美滋滋的。
次年,我顺理成章地在一年级又上了一年。由于有了第一年“熏”的基础,我的成绩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每学期末均能获得“三好学生”的奖状。当然这也与我平日里的勤奋努力分不开的。记得那时秋冬季我们一帮人起得特别早,大家都没有闹钟,也没有几点几分这样的时间概念,往往靠看星星,听鸡叫来辨别天是否快亮了。通常的情景是一个人早起了,就将左邻右院的同学兼玩伴一一喊醒,大家相约一起去学校上早读课,一时间村子里喊叫声、鸡鸣狗吠声不绝于耳。那时村里还没有通电,蜡烛算是奢侈品了,大家大都两人点着一盏自制的小煤油灯。往往早读课下课后,鼻孔流出的鼻涕都熏成了黝黑色。
岁月荏苒,时过境迁。然往事却又历久弥新,那青涩的味道总让人回味无穷,那小学一年级的时光永远定格在我记忆之最深处。